文艺评论 大卫·福斯特·华莱士《无尽的玩笑》:核聚变式的小说冲击波娱乐圈的“假戏真做”,祸害了多少女明星?(大卫福斯特音乐会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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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艺评论  大卫·福斯特·华莱士《无尽的玩笑》:核聚变式的小说冲击波娱乐圈的“假戏真做”,祸害了多少女明星?(大卫福斯特音乐会)

大卫·福斯特·华莱士,总爱写毛线般纠缠不清的句子,和看似“混乱”异常的大部头。100万字,1000余页,388个尾注,《无尽的玩笑》中译本问世,可称为文学事件。较之他24岁写就的《系统的笤帚》,焦虑在蔓延升级。

所谓厚重难读之作,我想不外几种类型:一如《尤利西斯》这类天书,非满篇注解,不能卒读,挑战智识限度。二如普鲁斯特,意识焦灼,繁多微琐,考验心力忍性。三如《万有引力之虹》,后现代百科全书,跨学科设置阅读“理障”。而华莱士小说的烦难,似乎三者都占,但关键却在于“病理性”。它以自我精神疾患,推演新世纪的焦虑——娱乐至死、消费至上、物质成瘾、符号化生存。

《无尽的玩笑》出版于1996年,2008年作家因抑郁症终结生命。短暂和无尽,是极致反差。他在短平快,轻薄小的时代,却用漫长的厚重,预言21世纪的失重感。这是最大的玩笑。空心化的沮丧、虚无与悲哀,被小说放大、拉长和减慢。故事主线围绕名为“无尽的玩笑”的神秘录像带。看过此片的人,沉溺其中,崩溃僵死。这种传播如病毒扩散,引发一家网球学校,一所成瘾康复机构,情报部门卷入其中,形成三条副线。它看上去是灾难大片的设置,还很符合美剧的口味,但没人能改编成电影。因为,华莱士写的是世界的意志,生活的表象,人类所能接收的所有“信号”。

大众娱乐的威胁,如生化武器,置人类于险境。“他失衡的沉迷让他失去了生命。一部在其他意义上无害的美国广播电视剧杀死了他,因为极度的痴迷。这是你的故事。”娱乐成瘾,犹如枪炮、细菌、致幻剂。该死的电视剧没完没了,分销式重播,喜剧节目轰炸,贩卖“罐头笑声”。“好吧,迷恋某部电视剧初看没什么特别了不起的。上帝知道我自己也迷上过一些节目。一开始只不过是这样。出于习惯的迷恋。”

这种风险是自我催眠、渐冻式的意识丧失。小说集聚各式生死、病症与痛苦,呈现为意识爆炸、感官泛滥,语言的强迫症。谓之歇斯底里、癔症式描写,也无不可。但这些恰好是华莱士的真实情绪,生命体验:一些愤怒,一点忧伤,对失控精心控制;不断离题,以防神经断掉。它形成“叙述的过载”,任何结构都不足以支撑小说的爆破与黑洞。故事同时拆除所有线性、网状、环状和中心,甚至没什么结局。唯有核聚变效应可形容此种叙事——人物和事件全是能量辐射。

对一堆“情节的遗骸”能评论什么?因坎旦萨家有三个儿子:奥林、马里奥和哈尔。像卡拉玛佐夫兄弟,对应几种人生观念。父亲詹姆斯既是先锋导演,拍摄了“无尽的玩笑”录像带,又在山上创办网球学校。而山下是药物与酒精康复之家,装着各式酗酒者,成瘾者。这种空间隐喻别有用意,一边生产病患,继而消费病患。网球少年迷恋成功,对胜利上瘾,失败者们迷恋麻醉,殊途同归。想想看,网球少年日后患了心理疾病,下山进了康复中心。小说张力就在“伟大的健康”与“不治的症状”间,结构性的对抗。

华莱士写小说有几大偏好:数学、哲学、语言学,加上网球美学。这些是他所学,所爱与擅长。它们植入并操控小说,形成奇特混合物。村上春树形容,他“将那种数列解析式的性感文体运行得卓有成效”“将冷酷与温情熔于一炉”。这些要素同样塑造了《无尽的玩笑》的趣味——靠数学建模故事,杂糅各式俚语、黑话和术语,对创造生僻词汇的癖好,对网球旋转和加速的节奏迷恋。

这种硬核小说,像榛仁被巧克力绵柔包裹。人物被代入、推演,博弈游戏结果。小说中的“末世”游戏,模拟了全球核战争:网球作为洲际弹道导弹,网球鞋充当核潜艇,按定理计算爆炸区域。这些数理演绎、技术论拆解,控制论操纵的兴趣,是华莱士的悖谬处。一边是精确性、秩序性,一边是反规律,反限制,描写本身则既迷醉又清醒。小说的思辨也可归于东方式色与相、空与有的大讨论。

作家让人思索,非文学要素对小说的大举“入侵”,是否会造成小说基因变异?在他那里,小说到底是被改造,被升级,抑或成为一套超文学的系统?“系统”是理解华莱士的核心。某种角度看,人物运转了系统符码。海量尾注如同系统指南。寻找母带,可视为系统任务。录像带和小说共有一个名字,才是深意所在。这意味虚拟和实境,无从知晓。小说在模仿那部影片,阅读此书与寻找母带本质相同。我们照样被虚拟捕获了,成为游戏母本的副本。玩笑当然无尽,因为我们也是玩笑的要素。

有时,我会把它视为“漫长的病历”来看。其中包含诊疗、戒断、康复以及间歇发作,周而复始。华莱士是心理疾患的亲历者、挣扎者。他熟悉药物依赖,酗酒成瘾,对抗抑郁的痛苦。小说总是套嵌自我的齿轮,运转切肤切己的世界。“妈妈们”(艾薇儿)以母亲为原型,她是严苛的语法学家。华莱士遗传她的语言学天赋,也“接盘”了她的抑郁症。网球天才哈尔,面试时精神崩溃,这也是作家的经历。写作是自我的象征性治疗。我们无法割裂,华莱士的创作,与他对抗疾病的过程,乃是同构。大量妄想幻觉,脑外壳的悬浮声音,自我辩白的对抗,絮絮叨叨的杂语,恰恰是疾患形塑的艺术风格。

《无尽的玩笑》有将小说化为一切意识总和的雄心,给人万物互联,意念与实在,无界无极的观感。华莱士近乎吊诡地调和两大要素——幻想与纪实。情节虽出自日常,却怪诞滑稽。名为“轮椅暗杀队”的加拿大分离组织,成员都没有下肢,在轮椅上执行任务。他们想找到录像带,大量复制后,作为精神武器投放美国,而情报机构则努力“拦截”这种闹剧。

玩笑、娱乐与药物大抵相似,它们形成转喻:都是遮蔽痛苦,掩盖症状,却无从解脱。小说的深度性,恰恰由生活的浅表性所堆砌。那些世界杂音、意识出离,反而是作家封闭、弃绝世界后,自我的膨胀与敏感。“我想在这本书里写一些悲伤的事,……它是一种内在的悲伤,是我自己和我的朋友们都在以不同的方式体验着的,一种失落感。”这种失落,就存于无限放缓的细节,时间折返时间的循环,不断停摆的图景。

华莱士或有未来主义、荒诞派和黑色幽默的基因,但又非其所愿。他也不是品钦加上了德里罗。我想其独特在于有一副抽离并“做空文学”的脑袋。小说于他,不过是透明介质,操作平台,时间性不过是物质性的赋予。他竟然用商品冠名,靠品牌“赞助”来纪年。他废除了公元纪年,又借鉴奥威尔式的新系统,终结了历史主义和进化论。连时间都被消费主义殆尽,那生存又何以为寄?“《无尽的玩笑》真正讲的,是如何在你的生活中获得一种联系感”。但事实上,他却写出内爆性的躁动,孤绝且忧伤。

作者:俞耕耘 书评人

组稿:范昕

编辑:徐璐明

责任编辑:邵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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